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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頂端,有著統治一切的感覺。

在黑夜中,有著被世界給拋棄的感覺。

閉上眼睛,能聽到那些像利刃的語言正在不斷傷害我。

往後傾─────

已經結束了。

 

 

「早安……」

「你有沒有看昨晚的新聞,就是那個自殺……」

聽著旁人的言論,我經過他們身旁時不自覺拉了衣服一下,我還以為他們會嘲笑我,但沒有。

或許他們現在比較想聊昨晚那起自殺事件吧,看樣子那人死得還真剛好,或許我陣子會比較好過一點,這樣他們就不會來煩我了。

抬頭仰望著聳立在眼前的大樓……自殺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如果我死了……他們是否會為我哭泣呢?

看著跟以往一樣把我當空氣的同學……我看我還是為自己哭吧!

我叫謝燁敏,今年十七歲,正處於一個人間煉獄的地方……校園霸凌有沒有聽說過呢?

新聞報導老是說,被霸凌的人一定都是家庭因素,就是單親或者行為偏差者,所謂的心為偏差都容易扯到功課不佳或者樣貌不好。

但是這些……都是錯的!

有時候被霸凌源自於自己的太雞婆……

在高一時像個傻子當了無聊的英雄,阻止了作弊事件,下場就是被記警告外加排擠到畢業,有時候我覺得漫畫裡的那些英雄啊正義使者什麼的,根本是傻子吧?

現在到畢業為止,不會有人正眼看我一眼、沒人感謝我,甚至被當垃圾……早知道一開始就什麼也不做了。

到了教室門口,看到自己的座位被不知名人士堆了滿滿的菊花花束……原來欺負我還用動用到金錢,真是感謝他們。

長那麼大還沒被送過花,花價現在都上漲的說。

而且在我打開門那瞬間,根本沒人看我,他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聊著一些邊聊八卦,看樣子全都把我當空氣了;這是正常的,這也是霸凌常用手段之一,全班非常合作的讓我成為背景一部份,不會有人看我一眼,甚至不會去在意……

默默的走道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整桌的菊花我倒是有點傷腦筋,如果是玫瑰花的話用途還很多,但菊花能幹嘛?

當香皂?泡茶?清明節省一筆費用?

呃……清明節已經過了。

動手整理滿桌子的菊花,先將花放到地上再慢慢捻死隨花而來的螞蟻,這時有兩個不長眼的朝我桌子撞過來,桌子沒倒,但裡面的書全都掉出來。

「啊……都是你啦,害我撞到死人的桌子!」那個高壯平時很愛當老大的體育股長是這樣說的,說這些話時還不時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的課本。

「又沒關係,他又不在,死人就是要消失才好啊,哈哈……」旁邊瘦巴巴的同學是他的跟班,聽到他的話我緊捏拳頭很想揮上去,看著從來不把我當同學看的兩人,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時,門唰的一聲被打開,班導面容憔悴的走進來……看樣子他兒子好像還無法適應雙親離婚的生活。

有一次看到老師在廁所哭,他跟我說:「那樣做也不行,這樣做小孩子又不喜歡,活著就跟下地獄一樣,死了算了。」但基於道德,我還是勸老師不要亂想,但我看這副模樣,可能等等又要亂想了,為了不讓老師曾為明日社會版頭條,所以等一下下課還是去找老師聊天。

他是不錯的老師,只是太盡責了。

「翻開課本第六十八頁……」老師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跟他視線對上了,正想對他笑一下的時候,他的眼神更黯淡了……我還看到疑似淚珠的東西。

「為什麼燁敏的東西全都掉出來?誰弄的?」老師的聲音相當冷淡,但聽得出來是帶有怒火的。

大家看著我的書,但卻活像看到帶有輻射物的老鼠一樣,想離我的桌子遠遠的,只差沒全都退到門口來表達不想靠近的心情。

為了不讓自己欺負的更嚴重,我連忙大聲說:「我自弄掉了,沒人弄……」

「還不快去撿起來!這是你們對待死去的同學的方式嗎?」老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我嚇傻了。

他說死去的同學……指我嗎?

「老師,我媽說我跟死人有沖到不能碰他的東西。」一個正在玩睫毛的女生這樣大聲說著,他說完後身旁的女生忍不住竊笑。

感覺……這好像不是在欺負我,怎麼回事?

「萬一碰了他來找我們怎麼辦?啊,今晚要攻城戰所以他沒辦法跟我們託夢喔!」坐在眼前的兩位男同學低聲說完後忍不住放聲大笑,氣的老師當場摔課本:「你們根本是一群垃圾,謝燁敏會死都是我們的責任,你們現在做點能夠道歉的事情都辦不到嗎!」身為老師的他情緒失控的吼著班上的同學,就這樣默默走過來幫我整理散落一的的書本,他拍掉砂土輕輕的放到桌上,像是懺悔般的撫摸著我的桌子,眼淚開始失控般的狂流,然後他自也無法忍住自己的情緒跑出教室外。

全班頓時陷入安靜,我的思緒也跟著空白……我死了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原來你是個乖寶寶啊?但你還是跳樓了,所以你是渾蛋乖寶寶。」有納涼兼看好戲的聲音傳窗戶邊傳來,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在用嘲笑般的眼神看著我。

有著像血液一樣深紅的頭髮隨著風慢慢飄著,眼睛也是跟頭髮一樣是那種會令人害怕的深紅,漂亮西方人的面孔加上高挑身材,他好像個模特兒。

那麼……一個模特兒站在窗邊幹嘛?

「你哪位?」我還是客氣問了他是誰,即便眼前的人看起來囂張到欠揍。

而他向期待我開口已久一樣,露出讓我害怕的笑容,做了一個鞠躬說道:「我是你的死神。」

……

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臉提醒他:「你不是……死人骨頭?」死神不是都要像骷髏臉,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出現嗎?

老兄,現在大白天,而且又超熱的,看到他穿的西裝我更熱。

他不削的哼了一聲,一臉鄙視的表情說:「對啦對啦,還要穿著破爛的黑色袍子拿著鐮刀,腳下不是一堆屍體就是一堆骷髏……你動漫看太多了吧!」他說完就往我的頭打下去,那個力道大到可以打死人。

「想殺我嗎你,痛耶!」

「哼,你已經死了。」

……你才動漫看太多。

自稱死神的人從口袋拿出一支智慧型手機,在上面按了幾下嘖了一聲:「都是你亂跑,跟我來。」他朝我勾勾手指然後整個人就是要往窗戶外跳下去,在他他做出兒童不宜觀看的畫面時,我連忙抱住他:「喂,凡事不要想不開,趕時間也不是這樣啦!」你沒看到有門嗎?幹嘛不走門?

還是你想去的門這裡沒有啊,所以你要用命去找那個天堂門!

「想不開的人是你!」語畢,第二次的巴頭又打了下來,而且這一巴沒把我巴到腦震盪,但卻給我巴下樓!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個開始天殺的死神,我詛咒他一百萬次……三樓要掉這麼久嗎?

拿開遮住眼睛的手,原來我已經好好的站在一樓操場了。

在抬頭看看三樓的教室……我沒死耶!

「你真的是狀況外,連自己死了都還在做那些事情。」不知道幾時落地的死神整個就是很囂張的站在旁邊看著我,而且語氣中還帶有指責。

我整個就是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知道有個自稱死神的人一直對我說你死了你死了,這樣別說要我理解,連驚嚇都很難。

「你說我死了,那我怎麼死?」眼前的死神不耐煩的回答:「跳樓啊!」

「那我幹麻死?」死神愣住三秒鐘後,理所當然的大吼:「我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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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棟民宅內,正在舉行簡單的喪禮,看著來來往往的親戚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他們看不到我,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到坐在一旁的母親身旁,她像失去動力的娃娃,兩眼無神的一直盯著地上,面容憔悴、毫無生氣,父親坐在另一邊緊握著母親的手,我摸著母親的臉頰才發現她瘦了好多,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多久了?

「今天是第幾天了?」看著身後的死神,他沒什麼表情的開口:「第七天。」

忍不住笑了一下,因為我沒什麼宗教信仰,但原來我還是會在頭七回來啊,這個好笑喔。

「知道你為什麼自殺嗎?」死神將我曾經問過的問題丟回來給我,我看著自己的遺照嘆了一口氣:「學校……我在學校被欺負。」閉上眼,想著過去那些日子,大家都說我是個資優生、乖孩子,我也努力做到最好的,為了不讓父母失望我都在自己的功課還有品德上下功夫……但品德這種東西真是不要也罷。

我就是因為品德才死的。

「如果沒去幫那女生,揭穿那些人作弊陷害她的事情我根本不用死……」我要怨誰呢?我要恨誰呢?

當初自私一點、為自己多想一點……我就可以繼續活著了。

「你會後悔嗎?」死神拿走我的供品蘋果一顆,自己一個人大吃特吃了起來。

「不知道,但我很生氣,那些人根本沒有因為我的死而受到傷害!」大力拍著桌子,這時我才發現不管我做什麼周遭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即使死神已經開始清理起桌上的供品但就是沒人注意到。

「傷害啊……怎麼會沒有呢?」他舔舔手指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將我推到我母親面前:「你老媽就很受傷了,不是嗎?」

看著母親眼中打轉的淚水,心裡也跟著後悔起來,輕捧著母親的臉頰開始無止盡的道歉……但她聽不到。

我……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好事?

如果時間能重來……如果可以的話……

「我啊,當死神很久了,但就是沒聽過有哪位惡人會因為好人的死感到悲傷。」他將香蕉皮丟到火爐裡燒掉,抹抹嘴巴又繼續說:「你想要讓惡人受到傷害、懲罰就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包括殺人。」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像是在留伏筆一樣笑了一下,然後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往外頭走:「你很幸運遇上我。」

遇上他是幸運?我看我是自殺受懲罰才遇上他吧?

停住腳步,他手往旁邊一揮,立刻出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他笑了一下:「來當死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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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先生女士請注意,在晚上八點……」

這裡是哪裡?

像是某某服務站的地方,蓋得好像是什麼機場一樣,有一大堆穿黑衣的男男女女都拖著一個行李箱到處亂跑,像在趕時間一樣。

我記得,有個死神對我說:「來當死神吧!」然後我只是愣在那邊看他,幾分鐘後對他說:「前面左轉有公車站,此班公車有達精神病院。」

不過他不怎麼幽默,很沒禮貌的把我往黑洞踢去,等我張開眼睛就在這邊了。

沒禮貌的死神就叫我坐在這邊等,也沒說他要去幹麻,把我丟在這邊候自己就不知道失蹤到哪去了。

不過看著些穿著同款式的黑衣人,應該是死神吧?只是都不太想鳥我。

看了上頭的大型時鐘,時間提醒我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但那個死神就是不知道死哪去了。

我剛剛好像有瞄到像是服務台的地方,去請人廣播找一下那個紅頭髮兇巴巴的死神好了。

「喂!」抬起頭來看了眼前的人,讓我當場掉下巴:「你怎麼全身……你失蹤一小時就是去幹架嗎?」

死神已經回來了,只是西裝破了,衣襬也被燒掉一大半,露出來的結實腹肌部分還有相當恐怖的刀傷。

是怎樣,就算自己死不了也不用拿青春肉體來這樣玩吧?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沒聽過嗎你……等等,我好像沒資格說這句話。

「你管,跟我來!」他完全不想解釋剛剛是出了什麼事就直接把我拖著走,只是看到全身這麼驚悚的死神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能不能勝任死神的工作。

要是天天都會這樣受傷,那我倒不如下地獄!

「看三小啦!」死神停下腳步,看著我一直在注意他的眼神,我連忙搖搖頭:「沒看啊!對了,你的大名是什麼?」從認識他到現在就只知道他是死神,還是個脾氣不好的死神。

「十夜。」他幾乎是停了有三十幾秒才不甘願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錯聽,那你當死神多久了。」十夜這名字超有氣質的,跟暴力死神實在不搭,不知道是誰取的。

走到電梯前面按下往上的按鈕,他背對著我並沒有回答剛剛的問題,這讓我有點不爽的推他一下:「喂,我問你話耶!」或許被我的動作給觸怒了,他轉過身來緊抓著我的衣領:「不要以為讓你當死神就這樣囂張,你在這樣我就送你回地獄去。」說完之後他往我頭上點了一下,腦中出現了一堆令人作嘔的畫面。

一堆人在向海洋一樣的寬廣的水中載浮載沉,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還有人爬得滿是火焰相伴的火山,沒穿什麼衣物的身子還有忍受不知從哪噴出來的火石攻擊;最後的畫面是一堆人擠在小房間互相殘殺著對方,但為什麼而殘殺著我也不知道……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是自殺者該去的地方,你不覺得你該謝謝我嗎?」畫面消失,眼前只出現死神有著濃厚警告意味的臉,這時我才知道他說的運氣好是什麼意思。

叮的一聲響起,眼前的電梯門打開了,死神踏入電梯內看著我:「要不要來?」

回想剛才那些會讓人崩潰的場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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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往一百樓的電梯途中,十夜告訴我要去見一個統領者,他是管理死神的最高位的人,拿台灣的宗教來比喻就是閻羅王,雖然是說弄個申請文件之類的,但我的想法是……這樣就可以當死神會不會太隨便了?

「哼,難道當死神還要什麼血統資格嗎?想當就當啊!」完全鄙視動漫劇情的十夜說出以上的發言。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當死神還要血統、過去經歷、地位……這些雜七雜八的那死神鐵定比總統還難當?不過看到剛剛一路那堆走來走去的黑衣人,我想死神其實很好當,那我應該可以勝任。

「對了,等等看到死三八,不管他想做什麼踢下去就對了。」

蛤?你要我踢閻羅王?

「不好吧,高位階的人耶!」但如果要我踢你,那我真的會連想都不想。

十夜勾起準備看好戲的笑容,很邪惡的笑了一下:「是嗎?你會後悔喔!」

X的,我連死後都要繼續後悔嗎?

不想管他到底在想什麼,但我不可能會去亂踹人,而且還要我踢閻羅王?

電梯再次發出叮的聲音,門往左右滑開,出現在眼前的只有一條走道,走道的進頭是一扇大拱門,但我卻沒有勇氣踏出一步!

「幹麻?已經後悔了嗎?」人已經走出去的十夜似乎不怎麼怕他身旁的東西,因為他來習慣了啊!

「不是,我先……自我調適一下。」看到地上火炬是用骷髏頭裝的誰都會嚇一跳,在加上天花板滿是扭曲的人……臉?

我實在不想承認那是臉,太恐怖了,而且你還要我踩在那些人臉上,這是何等恐怖的心理與生理上的大折磨啊!

「那些只是裝飾品,怕什麼!就算是人,也不是你殺的。」完全不理解初次看到驚悚場面的死神,還一副是我太大驚小怪的態度,就算是裝飾品那也可以嚇到我。

像我這種一般人看到的人頭永遠都是跟軀幹黏得好好的,才不是像在這樣……血肉模糊黏在地上、歪七扭八還被當火炬燒。

但是我遲早都要踏出去了,就當這些是造型地磚就好了。

深吸一口氣,做起心理催眠,眼睛盡量直視著前方走到十夜身旁:「你們家老大興趣好怪啊……」抓著死神所剩無幾的衣襬慢慢跟他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我有幻聽,一直聽到像在痛苦呻吟的聲音。

那只是風吹出來的聲音,不是人的聲音,我也沒聽到有人說我好痛苦之類的話……

「他才不是我家的!」說完之後還不斷念著死變態怎麼能活這麼久之類的話,看樣子上司跟下屬的感情不怎麼好,不過他們都不是人類應該不需要好好溝通之類的建議吧?

他們需要的建議就是請別把對方弄死,看著眼前活像剛剛參加完生存遊戲的死神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到了。」死神打掉我緊抓他衣襬的手,門也沒敲的就推開。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大壁爐,地上還鋪著北極熊的皮,兩側還有看起來就很高檔的沙發,坐下去大概會往下沉的那種。

「唉呀唉呀,歡迎啊!」一個像似老鴇在招待恩客的聲音,從房間內另一個門出現,我看到一個穿著幾件薄紗的……男人?

是男人沒錯吧?可是他穿薄紗?

還好他還有穿牛仔褲,不然我都不曉得要看哪裡了。

就憑幾件薄紗都沒辦法擋住他結實和修長的身材,在加上長的就是美豔型的東方人……好吧,看到他這副德行我都想叫他三八了。

「他叫無月,就是我說的統領者。」

呃……長得這麼……請問閻羅王的招牌大鬍子跑去哪裡了?

「真的嗎?」跟身旁的死神作再度確認,他回送我一個白眼加不甘願的回答:「很遺憾,是真的!」

……其實下地獄比較好。

「就是他嗎?唔……」美豔型的男人動作相當快速的飄到我面前,其實他是用腳走過來的,但那種感覺就是像在飄,而且像個大孩子一樣對我打量著。

他看了我有好一陣子,然後眨動長長的睫毛,摀嘴偷偷笑著說:「就為了他跟炎鬼打一架啊?到底是你是欠揍還是炎鬼太火爆呢?」

炎鬼?哪位?

轉頭看著能給我答案的十夜,只見他很不甘願的撇開頭拒絕回答我的問題,見到這種情況,無月立刻幫他回答:「炎鬼是他的搭擋喔,他們剛剛拆夥了。」

喔,所以是前任……

「拆夥?你弄成這樣就是跟人家沒事拆夥?」結論就是十夜活該被打成這樣嗎?他真的很欠揍就是啦!

大概是不滿意我驚訝的回答,十夜也不甘願的反嗆:「不要說成是我的錯,是沒人能配合我所以才免強挑他的……也不想想那個人多糟糕。」

天底下就是會有這種人,只懂得怪罪別人卻不懂反省。

硬是要把別人的好心當雞婆,所以我非常非常的相信────對方才是免強挑他的!

「炎鬼也很配合你啊,也不想想那些報告書是誰幫你打的。」已經坐在沙發上泡起茶來的漂亮男子邊泡茶來邊數落十夜:「你脾氣差、很衝動、任何事情都先斬後奏……算一算其實你也只剩下長相好看這個優點,人家炎鬼本來是可以做到更高位的死神但還不是因為你多當了五百年的回收員。還這麼沒禮貌的跟他說我們拆夥了,你以為是在離婚嗎?」他說完這段話我大概猜想的到那個叫炎鬼的為什麼要把十夜打成這樣,因為這個人真的是無情無義外加沒血沒淚,人家掏心掏肺陪你當了那個什麼回收員,但到最後只換到你一句我們拆夥吧……他比我更該下地獄!

是說這傢伙是哪裡好到可以讓那個炎鬼心甘情願跟他這麼久?

我光一見到他開始我都想宰他了,而且統領者剛剛還講了一句很中肯的話,那就是他真的只剩下長的好看的優點!

「哼,他那張臉我已經看膩了,所以我的搭擋換成他了。」十夜說完就一把把我拉過去……換成我?

不要開玩笑了!

當下立刻推開他,在退個三步:「等等等等……等一下好不好,我以為當死神是各做各的,就算有搭擋……」也只能跟你搭擋嗎?

獨唯那句話我說不出口,但我用著不甘願的眼神看著死神的最高統領者,他默默的嘆一口氣放下茶杯:「死神的工作包含保護靈魂跟回收靈魂,偶爾會遇到突發狀況會去處理一下,所以通常是三到五人一組,最少人兩人一組。」

我懂……尤其是他這種脾氣不好、個性極差的更不會有人把他算在五人一組裡面,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很可悲的兩人一組……同時他的可悲還害到某個人。

「那、那一個人不行嗎?」拜託啦,我可以當那個唯一特例嗎?

我真的很習慣一個人,這時真的很希望最高統領者能跟我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時十夜轉過頭來大罵:「我很差嗎!」

我不敢說,只是默默的將頭轉向壁爐,嘆氣。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是你的問題讓我不得不逃避!」

「你就是這樣才會跳樓死!」

「這跟我跳不跳樓沒關係……」然後,這個死神的問話太欠扁,當下我就跟他打起來,在一旁的最高統領這並不打算來干涉我們的溝通,只是一邊喝茶一邊翻文件。

打到一半的時候聽到有什麼東西被撞開的聲音,然後企圖掐死我的死神被人拉開丟到牆壁上,吵鬧聲也在此停下來。

十夜轉轉脖子看到眼前的人之後,露出短暫驚訝的表情,然後裝出痞子的模樣:「幹麻?」連說話都很痞子。

站在我跟他中間的是一個黑髮帶著粗框眼鏡的男子;頭髮用髮帶隨便綁起來,劉海有點像鬼太郎,仔細看他是想企圖遮住右臉的疤,因為遮的很徹底,所以沒看到那是怎樣的疤痕,整體看起來就是很嚴肅的男秘書。

我想他應該就是那個炎鬼,為什麼會知道勒?

因為這兩個互瞪的感覺就像兩隻公獅子在互瞪,在國家地理頻道常常看到這種畫面,通常下一秒都會打起來咬死對方。

這時獅子……不對,是秘書男子轉過頭來細細的打量著我:「謝燁敏?」

「……你好。」

他就這樣一直看了我大概有三分鐘之久,然後轉頭走到統領者面前:「這是今天的……」接下來他們就壓低聲音,大概是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說的事情吧?

過了五分鐘之後統領者走到辦桌那邊拿出一份文件給秘書男,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啦~」隨後祕書男子微微鞠個恭,然後走出這個房間。

在經過十夜面前時我還很清楚的看到炎鬼瞪他一眼,十夜的眼神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所以……就這樣嗎?

他只是來這裡摔前任夥伴還有叫我的名字嗎?

這個人也很奇怪耶?

「剛剛那個就是炎鬼喔,很酷對吧!」坐回沙發繼續喝茶的統領者笑嘻嘻的介紹炎鬼:「炎鬼啊,比十夜早一百年來這邊。人聰明、禮貌又守規矩,伏靈能力也不在話下,但就是有人不懂得珍惜……」話都還沒說完,一個青花瓷筆直的往統領者飛過去,但他很快就閃開了。

「都說是他自己黏過來的,又不是我去求他的!」十夜脾氣真的很差,根本就是那種聊著天氣也能自己在那邊發飆的瘋子,這種人吼……鐵定沒朋友!

「拿去,快簽!」他不知道從哪邊生出一張黑色A4大小紙張的,直接很沒禮貌的丟到統領者面前。

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討債集團啊?

「簽就簽啦,火氣那麼大幹麻……」統領者一邊碎碎念,拿起桌上的羽毛筆華麗的勾勒著自己名字,不到五秒立刻簽好不知名文件。

十夜很粗魯的搶過文件,那份文件泛起黑紫色的光芒然後散開,再度組合起來,但等組合起來時已經不是一張紙,而是────

「你的死神工作證,收好!」十夜把一個黑色皮夾丟給我,打開皮夾後上面有個黑色向西洋墓碑的徽章,另一邊有我的照片還有名字……奇怪?

「沒有我的名字?」名字那欄是空白的。

「等你有了伏靈能力就會有,目前就叫你喂好了。」

喂你媽啦!

「伏靈能力是什麼?」我自行想像漫畫裡面那些靈異橋段。

十夜很不甘願的開始為我這位新手解釋:「突發狀況時所要用的能力,沒有也沒關係,最多被那個給做掉。」

你很希望我被做掉就直說!

「請問喔,突發狀況是指什麼?」怪物嗎?應該是怪物。

「就……突發狀況,反正那種輪不到我們回收原來管啦!那是制裁部隊的事情,要是管太多又要被唸!」似乎對於突發狀況感到很厭煩,十夜也不太想提得樣子,反正有個制裁部隊在處理這個突發狀況那我應該不用太擔心。

「小新手死神啊,其實名字可以自己取的,只是這邊的死神都會把能力當名字用,畢竟沒人會想用生前的名字。」生前?看著十夜我實在不相信腦中的答案。

「你曾經是人喔?」這麼暴力的人?他是希特勒嗎?

「不‧行‧嗎?」火爆死神咬牙切齒的說著,該不會有人常常懷疑他是不是人吧?

啊……可能在活著的時候常常被罵“你不是人”,噗~有笑點!

這時統領者站起來飄到十夜身旁,像沒骨頭似的趴在他肩上:「他以前是人口販子喔,真的是個好過份的……」眼前這位有著很高身分的人當場被一個身份低到可以掃地的死神當抹布踩在地上……還轉兩圈。

他果然不是人……這個畜生。

「給我閉嘴!你,跟我走!」前任的人口販子對我下達這樣的命令。

看了他三秒鐘,我很不給面子的回答:「可信嗎你?」

「嘖,賣你也賺不了錢!」大概是不想跟我再說廢話了,他一步跨上來就拉著我走,丟下已經在地上用鼻血寫個慘字的統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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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樓,準備開始我第一天的工作,但在工作之前還得等通知,看著手上那台常在新聞上引起大轟動的智慧型手機,突然深深認為───死掉的好處太多了。

人家要排一個禮拜才能拿到的手機我只要掛掉就拿的到,真不知道要說我走後門還是……算了。

「拿去!」一杯可樂被很粗魯的放在桌上,透明的玻璃杯上還有檸檬片當裝飾……我又有問題了。

「死了還需要吃東西嗎?」問著眼前正在喝威士忌的死神,他的血色眼睛飄過來看著我桌上的可樂:「不需要,那只是喝心情爽的。」

哪裡爽啊?

「這樣才能知道自己曾經是個人……」十夜小聲的說著,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不想忘記自己是個人嗎……

拿起桌上的可樂喝了一小口,嗆鼻的快感只有在活著的時候能體會到,但死後的現在也是可以,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真的會忘記自己曾經活著。

「先跟你說……」死神放下杯子,一臉正經的看著我:「出任務的話你可是要乖乖聽我的話,建議別同情心發作!」惡狠狠的警告著,但我實在不懂他幹麻這樣說?

看到我一臉不解的表情,他抓抓頭髮繼續解釋:「新手死神常幹的事情就是同情心氾濫,總是會想去救註定要死的人,但那不可能改變的。」

「所以你也泛濫過?」我很不客氣的吐槽回去。

「……」

「當我沒說。」真的很難跟他說話耶,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手機自己亂叫了起來。

「今日工作。」十夜敲敲自己的手機,要我也看自己的,拿出貴的要死的手機,打開簡訊,裡面的人是────

「洪佩琪!」在人來人往的餐廳我很不客氣的大叫起來,即使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看我,我也繼續發楞看著手機上那個熟識的女孩。

「叫那麼大聲幹麻?你馬子嗎?」

瞪了十夜一眼,不客氣的大聲回答:「我同學……生前的同學,她是……就是……」該怎麼講?有點難開口解釋。

「我知道了,你因為被莫名其妙的霸凌而跳樓,但她才是你被霸凌的主因是吧?」

該怎麼說呢?十夜其實很聰明的,幾乎被猜對一半。

騷騷腦袋,無奈的坐下來趴在桌上:「也不算是主因啦,就她……她才是我們班上被霸凌的受害者。」閉上眼,回想那段無法忘記的回憶。

短髮,有雀斑的女孩,看起來就是好欺負。

但事實也就真的好欺負,聽說她從國小就被霸凌,班上的人也當她習慣霸凌也一直欺負著她,像是在她抽屜灑可樂、在她課本畫著不堪入目的塗鴉、在她桌上用著油性筆寫著不雅字眼……這些我都知道。

我曾經是個冷眼旁觀的人,每晚都想著她明天會被怎樣欺負,甚至……期待。

「那時期末考,她被幾個無聊的同學污陷她作弊,但作弊的是其他人……」我或許是個冷眼旁觀只想看好戲的人,但像這種事情我一點都不想看。

常常在想,要是大腦裡有個Delete鍵可以按的話,我真想把我過去的冷血行為的記憶給刪除。

自己曾經是渾蛋事後又當好人,我被欺負也是活該。

「我沒興趣知道你跟她的愛恨情仇,只希望你別干涉她的死亡。」十夜站起身來,拿起杯子,將裡面剩餘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這當作你入門的訓練。」

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真的還是有點在意洪佩琪,難道她也是要自殺嗎?

撫摸螢幕上的的照片,自己喃喃低語:「妳也會自殺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能做些什麼?

真希望……我能為妳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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